随感张爱玲
来源:中国法律在线 叶丹 查看:2176次 时间:2016年04月13日 15:58
因为突然生病,家人又不能陪伴,我不得不一个人坐在医院里吸氧,好在好心的护士小姐留给我一本旧书,打开来,是张爱玲的故事。在那片苍白的翻飞着浮尘的光影里,我曲曲折折地想起时光深处的那段旧情。
说起张爱玲,我会想起一个词——苍凉。她以一双冷眼,穿过尘世的繁华,紧紧抓住人生苍凉的底色,她笔下的爱情、人物甚或命运,还有她自身,都与这个词相关。她说,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,爬满了蚤子,她还说,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。
很多人说张爱玲无爱,她应是爱过的。冷血倒是真的。她从不起同情心,也毫无悲天悯人的情怀。借了人家的书,看完即刻归还,她很喜欢,人家说送给她,她并不想要。张爱玲就是这样,对美有着极度敏感的感知,却又可以做到铁石心肠。好的东西,无论多么动人,她都并不想拥有。她写的爱情也是这种感觉,冷冰冰的,没有温度,冷不防还扎人一下。《十八春》里,世钧和曼桢倒是单单纯纯地谈了一场恋爱,却又终没能逃过造化的捉弄,亲情的戕害,诸般的误会和巧合,终于让他们俩擦身而过。没有惯会的风里言风里雨,做张做致,爱情在她的笔下总有些不堪。她理智不像个女人,胡兰成用数学来形容她。
可即便如此,在被她看得透透的爱情里,自己却仍然没有逃过。在他面前,她也只是一个平常的恋爱中的小女人,低到尘埃里去,且自欢喜着。看着他,眼睛里都是笑意,抚到他的眼,说“你的眼”,抚到他的鼻,说“你的鼻”,抚到他的嘴,说“你的嘴”,又说“你这个人嘎,我恨不得把你包包起,像个香袋儿,密密的针线缝缝好,放在衣箱里藏藏好”,一副小女儿情态,完全不是那个高不可攀、孤卓冷艳的张爱玲了。后来胡兰成有了别的女人,她也上演出让他在她与她之间做出选择这样的狗血桥段,胡不肯,还说出了一堆堂皇的理由。她也像其他的所有糊涂女人一样,哀戚地问“你不是在婚帖上写着现世安稳,你不给我安稳?”原来她也相信誓言,也在企望他兑现。最后知胡是留不住了,她黯然说,“倘若有一天我不得不离开你,我亦不致寻短见,我亦不能再爱别人,我将只是萎谢了。”可见女人在爱情里的弱势,再强大再理智再铁石心肠,也一样的沦陷。几千年前的《诗经》里,先民们的忠告犹言在耳“吁嗟女兮,无与士耽。士之耽兮,犹可脱也,女之耽兮,不可脱也”。她知大势已去,唯有拾起自尊,黯然离去。给他写了最后一封信,说“我已经不喜欢你了,而你,是早已不喜欢我的了。”其中的凄楚,无奈,与伤痛,真是令人心酸。胡兰成虽寡义,却多情,又有着诸多自恋的成分,男人与才子的劣根性,他一样没落下,虽负了人家,之后却又给她去过许多的信,但她全没有回,甚是悲壮,能够做到这样无动于表,张爱玲就是张爱玲。不过她一直把自己的稿费寄给他,帮助他逃亡中度日,兼养其他一茬又一茬的女人,直至时局稳定,他逃出困境。这是怎样的用情之深啊!
时光深处的这段旧情事,就像“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,陈旧而迷惘”。也许多少年后她自己再回首,也会恍惚那是镜花水月一场。罢了。无论多少欢喜,多少悲伤,也是过去了,再大再美的涟漪,终究在时间之河流里平息,了无痕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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随感张爱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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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出处: 中法在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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